第九章 夜已深 (第1/1页)

    小恶魔摇了摇头，伸手轻拍小女孩儿的脑袋，道：“江老爷子是个好人，你要学好知道了吗？”

    小女孩儿没想明白这句话，就问道：“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我没懂。”

    小恶魔淡淡说道：“就是遇好则好，遇坏则坏吧。这也算是我的一个行事准则。”

    小女孩儿又在心底慢慢理了一下这句话，迷迷瞪瞪的，不算太懂，只是把它给记在心里了。

    两人找到了江老爷子，江兴门也在这儿。两人向江老爷子说明了来意，希望他能够破例一回。

    “不行，这绝对不行。虽说咱江庆班现在是将死没死，但是只要它一天没倒闭，这规矩就不能改。要是这次我给你们两个破例一回，那其他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是不是也要我给他们也破例一回？那还学不学唱戏了？”江老爷子坚决反对，连忙摆手，表示这事没得商量。

    这时江兴门赶紧跑过来劝说老爷子，还时不时给他使眼色，：“老爷子你别气，他们也不是没有犯错嘛。他们现在主动跑过来，就是来跟咱们商量的。寝室里不允许带食物，这个规矩可以不变，但东西已经买了，丢了又可惜了。不如这样，我们可以折中一下，把这些零食就放我这，在吃饭的时候，在练功之后，就可以到我这儿来吃，是吧，这样就不坏规矩了。”

    江老爷子抽着旱烟，看一眼江兴门，又望向两人，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江兴门赶紧把两人送出去，说道：“东西就先放我这，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偷偷给我说，懂了？”

    江兴门朝两人使了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点头道：“嗯，懂了。”

    “好了，你们俩个赶紧走，别让老爷子反悔了。记住了，你们俩以后吃零食的时候小心点，别给老爷子发现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们，是要挨板子的，知道了？”

    “嗯。”两人点头道谢。

    两人走后，江兴门又慢慢吞吞的走回去找老爷子，“老爷子，你说，你还是这样死板，就不怕那两个娃娃突然跑了，不学唱戏了，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爷子怒目喝道，“我也算是老不死的了，最坏，也大不了一死。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不忧天下伤心之事。”

    江兴门赶紧跑上前去安慰江老爷子，“哎，老爷子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你还得活着，最好是能多活几年，万一哪天京剧又重新振兴了，你还能亲眼看看那个时候的风光景象，不是吗？”

    “哼。”江老爷子点上旱烟，抽了一口，说道：“重新振兴？难啊。我这辈子是肯定看不到了。”

    江兴门也凑了上去，点上一只烟，陪老爷子一起腾云驾雾，“所以啊我说老爷子，那祖宗留下的规矩，就不能死守着。时代在变，社会在进步，这祖宗之法也要如时俱进嘛。这京剧也一样。”

    江老头子不说话，抽着烟，抬头望向天空，这天空也不似以前那样是满天的繁星。星星三两点似的零碎挂在天上，像什么样子，不好看的不好看的。

    江老头子突然伸出手狠狠地锤了一下他二儿子兴门。

    “老头子，你干嘛打我？”

    江老头子恨其不争，“我打你是个瘸腿的，是个不争气的家伙。怎么，老子打儿子还要理由啊？”

    江兴门无奈，“行行行，没毛病，你可劲儿打我，打死我算了。”

    两人返回寝室后，向小瓶问小女孩儿：“小芝茵，怎么样了？老爷子有没有骂你什么的？”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把那个折中方案告诉了向小瓶。向小瓶一脸的诧异，问道：“这江老爷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这样好了？我现在都在想你们俩个会不会是那个“二掌门”的私生子了。”

    所谓“二掌门”指的就是江兴门。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解释说要不是自己来这学唱戏，和江老爷子他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之后，两人熄了灯，趴在床上摸黑夜谈。两人聊了很多事情，小女孩儿每次回答的时候，就故意说的很慢，其实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不能说。小女孩儿其实机灵的很。

    聊了很久，向小瓶终于聊不下去了，说：“今天太晚了，睡了睡了，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呢。”

    向小瓶很快就睡着了，而小女孩儿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觉得自己心里失落落的，她睡不着。

    小女孩儿的眼睛时不时的盯着那扇窗户，窗户对面是男生寝室。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儿终于下定决心，她悄悄推开门，来到对面寝室门前。

    在门外，依稀可以听见里面的鼾声。小女孩儿不确定小恶魔睡了没有，她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没人回应，她又偷摸着再敲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应。

    小女孩儿又在门外站了片刻，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再敲一下，便只好转身离去。

    但就在小女孩儿转身的时候，门打开了。小女孩儿回头望去，是一个笑如春风的少年。

    “怎么，睡不着？”

    小女孩儿羞怯怯的点头。

    少年伸出手，笑道：“睡不着，那我陪你到处转转去。”

    “嗯。”小女孩儿牵住少年的手，此时心境又与以往不同。

    今夜月色正好，借着月光依稀还能够看得清路。两人走在小路上，你一句我一句，从古往今来，聊到了对未来的幻想；从天上如玉如盘的月亮，聊到了魑魅魍魉。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能聊，而且都能聊的很开心。

    最后，小女孩儿问小恶魔，“你真的是来自地狱吗？”

    小恶魔点了点头，小女孩儿又接着问：“那地狱是不是很恐怖？”

    小恶魔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吧，也不算很恐怖啦。而且我觉得我们那儿的天空比你们这儿要好看的多，每天都是繁星满天的。”

    “其实用繁星满天来形容还不到位，应该用：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来形容更为恰当。”

    “真的吗？”小女孩儿心中满是憧憬，她想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的风景，但肯定是很漂亮就对了。

    少年点了点头，“不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