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奇谭_第七章:九华里分封大典 知命数慈母情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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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九华里分封大典 知命数慈母情深 (第1/1页)

    阿纪今日去拂红殿看望了雪镜,雪镜懒懒的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雪镜身体状况不好,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玉书姑娘莫名其妙失踪之后,雪镜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她多数时间都卧在床榻之上,少数时候能下来走动走动,能扛到现在实属不易。

    说起来,玉书失踪也是几年前的事,时间好像就在假韩濯回来差不多的样子,真不知道皇宫中的人都倒了什么霉,一个个的都在那个时间点上出事。

    “四娘娘的情况很不好吗?”覃昭问阿纪,他对雪镜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她是皇宫中高贵的娘娘。她姓什么又来自哪里,覃昭都一概不知。因而覃昭在听到雪镜身体很是不好的时候,心中也并未泛起一点点的同情和难过,他能想起的只有一件事:雪镜身体不好,覃祯的婚事怕是要提前了。

    这一次,覃昭料想的很准。

    覃韶风那样快速的颁布立太子封亲王的圣旨,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覃昭现在怀疑覃韶风写罪己诏就是为了这一天,把覃祯推到帝位的这一天。

    这样说来,覃韶风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疼爱覃祯。覃昭越想越是生气,他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抵着额头,眼眸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湖底。

    比幽冥泉都要冷。

    阿纪站在一边不敢吱声,她不知道覃昭在想什么。

    “潇潇,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覃昭自言自语道。

    阿纪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天熙二十九年春末,朝野一片激烈的争论,有人默默躲在身后,有人发着微弱的声音,但再也没有人像当年的韩林修那样,不顾自身的安危,站出来斥责覃韶风。韩林修死了,没有人能阻止覃韶风的一意孤行,一切的争论在礼部呈上来的奏书中尘埃落定。

    礼部尚书樊无忧,看准的日子是三月二十五,宜祭祀。

    听起来可真是个好日子。

    太子受礼的地点定在长安街的九华里,据说这里是大宋的祖辈的荣址,也是大宋皇室最后的归宿。大宋覃家的基业始于这里,覃家的祖辈在这里称帝,几乎所有的皇子都是在这里受封,再在这里归于尘埃。

    从这里走向他未来与众不同的一生。

    九华里很大,正中是一个高台,两边皆有台阶,三层,每一层有一百零八个台阶。登上最后一层,映入眼中的就是高大的太庙,两层高楼,朱红漆柱门窗皆用黑漆描着花样。此时日并不在中天,从底下臣子的角度看去,像是从高楼檐角的吊铃处照过来。

    覃祯和覃昭身着冠服,站在第一层台阶,面对着朝臣与请来的嘉客。

    樊无忧手中捧着覃韶风重新写好的圣旨,这份圣旨将来是要供奉在太庙中让覃家祖辈观详的。他看着高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文臣武将分明各站一边,小声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宣读起皇帝的圣旨来。

    樊无忧的声音在九华里回荡着,像是在敲击一口大钟,一下下回荡在覃祯的心里。他看着目光所能及的一切,站在下面的文臣武将,广场中央刻着覃家世代功勋的九龙铜鼎,脚下的一砖一瓦,眼中能看见的一草一木,皆是大宋的财富。

    覃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责任,他为他之前浪费的时光感到惋惜和不齿。

    也许,自己再上进些,金州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整个大宋,不仅仅是覃氏皇族的天下,更是百姓安居乐业、休养生息的土壤,国不安,百姓难以心安,人心不安,国家难以富强。自此,大宋的万里河山,从北境的北寒地到南境的苍溪山,从西境的琼州到东境的沧州,每一片土地上百姓的休养生息就与覃祯真正有了关系。覃祯挺直了腰板,看着场中的大臣,在心中暗暗立誓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一个好太子,让大宋更加富强,让大宋的子民更加幸福安康。

    覃祯和覃昭都站在高台之上,从樊无忧手中分别接过自己的玉碟宝印,一前一后走向太庙。顾沅尔看着覃祯,心中五味杂陈。可能这就是命吧,覃祯躲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是没有躲开来。

    终究他是大宋的太子。

    他是上天选定的贤明主君,容不得世人质疑。

    世上到底有没有命?

    若没有,那火凤,那玉佩,那应命的祥瑞到底该如何解释?玉佩就在覃祯的身上,韩濯没有死,那日天香阁大火,火凤凰重新现身将昏迷不醒的覃祯放在宫殿里。还有那个江宁,二十二年前,他从皇宫中盗走皇子时就是二八公子的模样,如今二十二年过去了,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当年江宁是覃韶风随手指到长生殿的,此番他回来,覃韶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多问,还让他跟着覃祯住在今怀殿里。

    而这些,江宁都没有给过她一个解释,雪镜也没有。

    可能真的有所谓天命吧。顾沅尔闭上了眼,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皆被天命所累,一个是注定了的主君,另一个是注定了的要为自己的弟弟让路的好哥哥。

    二十二年前,江宁带走了覃祯,覃仪在覃韶风面前什么都没说漏嘴,却在私底下哭闹了好几天。都说过慧易夭,覃仪自幼就比覃祯聪慧很多,现在这个结果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好在覃仪自幼就疼爱覃祯,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最先想到的还是保护好覃祯。

    除夕夜,覃仪进过一次宫,那是他自出宫之后第一次回来,虽然宴席因为覃云的失踪不欢而散,但也为顾沅尔和覃仪敞开心扉的谈话赢来了一个机会。

    顾沅尔每每回忆起那日的谈话,心中都是一个母亲的愧疚和心酸。所谓手心手背都是rou,她的两个孩子分别经历着人生最痛苦的经历,两个孩子都是死里逃生,一个成了心怀秘密小心翼翼过活的废人,一个要肩负起一国重任面对猜忌与压力的太子,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她不求位高权重,只求她的两个孩子都能够活的平安喜乐,上天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她。

    什么是命?顾沅尔所求覃仪覃祯平安喜乐不可得,程溪覃荣所求位高权重亦不可得,大抵命就是这样,命里没什么就越是要你追求什么。顾沅尔又想起了韩林修,那个唯一一个阻止覃祯回来的臣子,想来他也是一样吧,都在强求命中没有的事。

    既然覃祯是命定的贤主,他们这些人做的最错的错事就是与命运作对。

    有谁能敌得过命呢?

    顾沅尔如是想。

    此时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是顾沅尔一个。

    与覃祯一起站在高台上接受朝臣祝贺的覃昭,心中也是这个想法,他忽然觉得,陆恩的掌命司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不知为何,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但是又很矛盾的是他的不甘心。覃昭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是覃韶风的孩子,他流着和覃韶风一样的血脉,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覃家绝对不能出这样一个对朝局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子来坐拥天下。

    风物长宜放眼量,小小的挫败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况且,现在覃祯盯上了金州沉船案,覃昭想认输也不行,他输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覃云还那么小。

    他还没有亲手为覃云定下封号,还没有看着她欢欢喜喜的长大嫁人。

    覃昭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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