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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场喜雨济荒岁 八面新风涤旧尘 (下)  (第3/4页)
西家出地借了二百块钱,给弟弟盖了三间瓦房,把弟弟的婚事办了。就这么新债压旧债,加上孩子多、劳力少,年年入不敷出,王万全就陷入了贫困的深渊,再也无力翻身。    眼见日头偏西,王大富终于回来了,他赶着牛车,老牛不紧不慢地行走着。王万全问:“怎么这么磨蹭?”    “大板车被人借走了,刚刚还回来。”    何田田说:“天快黑了,把这些花生装上车,就收工吧。”    牛车运载量比手推车大多了,劳动效率成倍增加。薅起来的花生都装进了牛车里,王万全坐到车辕上,拿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老黄牛听到鞭响,昂起头,“哞”地叫了一声,拉动牛车,向山下走去。    夕阳西下,灿烂的晚霞裹着层层梯田,将大山镀上一层庄重的金黄色;山顶上,一辆载满庄稼的牛车缓慢地穿行在霞光里,不时传来一阵悠扬的号子声。这是一幅壮美的乡村生活画卷,记录着那个时代艰苦贫困而又古朴厚重的山村生活。    王春华已做好了晚饭,她热了些苞米面饼子,做了一盆苞米稀粥,里面放了几颗新鲜的花生仁,下饭菜仍然是青菜萝卜。今年受了灾,要省吃俭用,要不是立秋前下了一场大雨,种上了麦茬苞米,现在连苞米饼子也不能随便吃。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炕上闲聊,王万全说:“春华,今天在地头碰到李校长了,他说你一定能考上小中专。我和你妈也觉得考小中专更合算。”    何田田说:“女儿想上大学,是要念高中的。考了小中专就不能上大学了。”    王万全显然不想让女儿上高中,又说:“大学太难考了,要是考不上,可就把一辈子给耽误了。”    何田田点点头,说:“也是,如果考上小中专,马上就能转为城镇户口,就是公家人了,不用再花家里的钱了。比起上高中、考大学,还能早几年参加工作,早赚钱呢。”母亲的说着这些话,不时偷眼瞟着女儿。    自从上了初中三年级,小中专就成了王春华生活中绕不开的话题,学校领导、老师、父母、亲友都建议她考小中专。王春华知道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再读三年高中,父母恐怕是负担不起了。可是上大学始是她的梦想,始终未曾变过。每当面对老师、父母那殷切的目光,她总是选择沉默,——她还能说什么?    见女儿不吱声,王万全也不再说什么,对大儿子说:“大富,你有成叔承包了村里的打麦场,要把养鸡场搬到打麦场。打麦场的仓库要改成鸡舍,叫你过去帮忙。”王大富应了一声,说:“小菜一碟,包我身上了。”    王万全说:“前些日子在集上碰到张瓦刀,他说你的手艺很有长进啊!”王大富得意地说:“那是,师父说我是天生的好瓦匠。”    收完花生,庄稼人就等着雨水种麦子了,天气干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一场雨呢,水库河道都干得底儿朝天,如果不下雨,麦子就种不上了。俗话说“白露早霜降迟,秋分白露正当时”,胶东半岛种植小麦的最佳时机就是十月上旬,过早过晚都不利于小麦的生长。可是过了国庆节,老天仍然没有降下一滴雨,庄稼人都有些着急了,过了节气,即使能种上麦子,来年也要减产。    接近寒露,这天晚上,终于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王万全和何田田一早就到了地里。何田田拿着铁锨,铲了几锨土,只有土壤表面薄薄地湿了一层,下面的土都是干的。    王万全皱着眉头说:“这点雨不够啊。”    “这个墒情,种上小麦也不出苗。老天爷,你就不能多下一点?”    何田田说:“种不上麦子就收拾苞米。”泊地的麦茬苞米已经成熟,长得还可以,总算能收一些秋粮回家;而塂地的麦茬苞米因为种得太晚,子粒还没有饱满,恐怕要熬到霜降才能收获。一亩二分地的苞米,劳动量不大,王万全与妻子去掰苞米,王大富仍然帮高志腾家垒鸡舍。    由于村民们在村东头和村西头开辟了两个小型打麦场,青石坡的打麦场就闲置不用了,高有成看上了打麦场的仓库,就跟村里达成协议,把打麦场包了下来。    这两年,高有成在家里养种鸡,但场地太小,养不了太多。他要扩大养殖规模,把打麦场的仓库改造成养鸡场,顺带把两个敞口库房改造成住房。这些建筑活都不复杂,主要就是砌墙、抹灰,对于王大富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两个小伙一边干活,一边谈论着天气,王大富说:“这都国庆节了,再不下一场够雨,梯田的小麦就种不上了。”    高志腾说:“这场雨不够吗?”    王大富说:“我爹早晨到地里看了,下了不到一指雨,一耕一耙,湿气就没了。”    高志腾说:“为啥要耕地?花生行垄覆盖了半年地膜,土质松软,直接种上小麦不行吗?这样还节省力气。”    王大富眼睛一亮,说:“是啊。二级地都是砂质土,也不怕板结,一两年不翻地也没事。”    高志腾说:“咱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种小麦啊。天这么热,这点雨水不用半天就蒸发了。”    于是,两个小伙子回到家里把麦耧、麦种放在手推车上,直奔红卫水库。此时山上早已一片欢腾,就着这点雨水,庄稼人都来到地里,耕地、施肥、耙地,准备种小麦。    高志腾家在红卫水库上游有一亩二级耕地,也种了花生,收获后也要种小麦。到了地头,高志腾用铁锨铲了一锨土,王大富看了一眼,说:“咦!雨水已经润下去有一指多了。”    高志腾笑着说:“这样就更好了。”    两个小伙子一个扶耧,一个拉耧,在没有平整土地的情况下,顺着花生行垄种上了小麦。整整三亩地,一直忙活了两个多钟头。    前生产队的小队长高东伟家承包的二级耕地也位于水库上游,与王万全家是地邻。此时他正赶着耕牛、扶着犁杖翻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只好把鞭子甩得山响,狠狠抽在耕牛的背上。    王大富就在下地种小麦,看到耕牛被抽得“哞哞”直叫,说:“叔,你能不能轻点甩鞭子?牛背都被鞭子抽破了。”    高东伟狠狠瞪了王大富一眼,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堵得慌了,就是因为这个小子。不翻地,不平地,不施底肥,就在花生垄上种小麦,功夫是省下了,拉着麦耧在地里蹓跶几个来回,体力也省下了。可是这么种地,能有什么收成?这简直就是懒汉行径。他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他已经不是生产队长,别人怎么种地,他已经管不着了,可是憋在心里难受,只好使劲甩鞭子。她的妻子跟在后面施底肥,小声说:“你能不能改改这臭脾气,人家的事情,你生的哪门子气?”    高东伟不吱声,高志腾悄悄地说:“东伟叔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你看,婶子说话低声下气的。”    王大富心中不解,说:“两口子吵架也不能朝耕牛撒气啊,把牛抽病了,庄稼地里的活怎么办?”    他俩却不知道,很多村民看到他们的行为,都表现得极为愤慨,远远地指指点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们两个小子,就这么种庄稼?”    终于,有村民忍不住了,首先过来质问的人是一个头发已经斑白的老人。高志腾说:“雨没下够啊,趁着这点湿气,赶紧种上小麦。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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