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眠 (第1/1页)

    夜已渐深，高悬的明月也被浓雾隐去，青石崖上的山风愈演愈烈。

    白敬酒就那样静立在崖前，林子墨、王紫霄、唐礼和红楼也都静默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掠过的劲风吹得几人衣衫猎猎作响，一场关于男人的聚会才刚刚开始。

    当黎山之上最后一缕灯火熄灭之时，青石崖前只遗留着穿过浓雾的月光，隐隐绰绰，不见真切，照得几人的身影有些神秘。

    “喝酒吗？”

    白敬酒转头看着他的四位学生，一开口就是请人喝酒。

    也许只有袁惜刀清楚，这家伙请人喝酒就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而林子墨几人竟也不觉得学生和先生一起最醉酒有什么不对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到，“喝！”。

    “很好！孺子可教也！”

    白敬酒点点头，又笑了。他今夜微笑的次数格外的多。

    他取出几坛青阳侯府的烧刀子，在青石崖上一字排开。

    真男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他一直这样坚持的认为。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夜间黎山似乎比白天更来得赏心悦目，白敬酒自顾自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今晚是没打算睡觉了。

    “为师今夜便为尔等解惑！”

    白敬酒这话说得豪气，启了一坛酒大口大口的灌下。挥斥方遒，弄云起舞，这天地尽在这一口烈酒之中。

    “爽！”

    他很喜欢和袁惜刀喝酒，因为这会让他很爽，而今天在他的四位学生身上，他找到了同样的感觉。

    林子墨几人也有样学样，一坛烧刀子被他们囫囵吞下，喝的还没洒的多。

    大概没有男人会喜欢在喝酒这件事儿上输给别的男人。

    便是身患隐疾的红楼也在不停的灌着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他有些坚持不住，咳嗽了几声，但用余光撇了其他几人一眼，又在继续了。

    今儿我还就真杠上了！

    他留下来是想先生为他诊病，解决他身上的隐患。

    而边上“偷jianian耍滑”，一坛酒洒了一大半的唐礼纯粹是因为好奇才留下的。

    他想知道先生身上那股骇人的杀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至于酒量惊人，喝了一坛又一坛的王紫霄是真的有事向白敬酒请教。

    最后剩下的林子墨则是为了义气，兄弟们都留下来了，我也不好一人儿走了不是。

    好兄弟自然是有酒一起喝了。

    四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白敬酒还是大致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

    “红楼，你先来！”

    那家伙的身体还真不是个喝酒的料子。

    “咳，咳，先生我……”

    红楼放下酒坛子，还没说话便先咳了起来。

    “手给我。”

    他摆摆手，示意红楼还是别说话了。

    从第一天行课时，他看红楼身形上的反差就知道这人多半是出了问题。

    白敬酒用右手为红楼切脉，左手的酒坛子却换成了平时的那个酒葫芦。

    说实话，从红楼的脉相中他并没有察觉有何异样。这也是冯茹难以解决的原因。

    但白敬酒开启了“十方天地”，红楼在他面前纤毫毕现，整个都被“看透”了。

    一息，两息，直至十息以后，红楼隐隐担忧，想着不会连先生也束手无策吧。

    “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敬酒开口了，虽然脸上是笑着的，但内心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但他并没有将心中的隐忧和猜测告知红楼，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冒昧，不知令堂如今……”

    他没有询问红楼的病情，反而问了其他的。

    “不瞒先生，家母自我出生那天便离世了。”

    虽然不解先生这一问为何，但听到肯定的答复，他确实心安了不少。

    多年隐疾被除，该是一件幸事。

    “抱歉！”

    白敬酒却心里暗自盘算着，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不必忧心，待我与四先生商讨一番，再开几副药贴，保证你药到病除。”

    他笑语连连，想消除红楼的不安。

    “学生谢过先生！”

    红楼执弟子礼，郑重其事的。

    此等事宜于他有大恩，便是他的父亲称白敬酒一声“恩人”也不为过。

    “你不必如此，说来也是我份内之事。”

    他对这些向来不在乎，事情能解决便好。话虽是说出去了，但红楼这事儿他还真没什么把握。

    ……

    “不知这位同学又有何疑惑啊。”

    跟唐礼这般幽默的人交谈，心情也会愉悦不少。

    “我对先生那日的情况实在是好奇的紧。”

    他也是直白，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问了出来。

    其实所有人应该都有些好奇，但只有唐礼一人问了，这也算他的一个优点了。

    白敬酒知道他有此一问，却还是连连摇头。

    “有一说一，那杀气我控制不住。”

    “那股杀气的厉害你们也都见识过了，迷乱人心智事小，关键是凡是被那玩意儿沾染过，便摆脱不掉了。”

    “‘小雪山’知道吧，也抵挡不住侵蚀。换句话说，如果那股杀气在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那人可能就没了。”

    “山上的先生和夫子也没办法？”

    尽管惊讶那腥红杀气的可怕，但唐礼还是难以相信集黎山书院众人之力也是没辙。

    “不知缘起，不知其具体为何物，又该如何解决。”

    明明那杀气就在他的体内，但就算是夫子也难以找到它的来源，没有一点儿头绪。

    难！难！难！

    四人一时有些沉默，没有人问如果有一天“小雪山”也压制不住那股杀气，那先生又该如何是好。

    “‘十方天地’也不能？”

    王紫霄不愧是几人之中见识最广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十方天地”最善见微知著，洞若观火。

    如果连“神通录”上号称“感知第一”的“十方天地”也探查不出那股杀气的来源，那么问题应该是相当棘手了。

    白敬酒还是摇头，面对那股未知的杀气时，他除了摇头，竟无他法。

    “喂，不至于，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要死了。”

    四人看着白敬酒，目光有些难过，没想到先生还有这样的苦楚，跟先生一比他们好像不算什么了。

    “对我有点儿信心好伐。”

    “还是那句话，要笑！”

    他转头看向林子墨。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