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自然法》总纲第二条 (第2/2页)

，在场共有三百二十七人举手赞同，与到会人数一致！”

    “好！”

    李汗青一声大赞，“《自然法》草案总纲第一条已经全票通过，无须修改！”

    闻言，台下众人明显神色一松，尤其是那些个郡望乡老们。

    李汗青一望郝明，“好了，继续读下一条！”

    “是！”

    郝明连忙将面前的册子翻到了下一页，继续诵读起来，“新法草案第一章，总纲：第二条，凡黄巾军治下之臣民，人人生而平等，不可被欺压，亦不可欺压他人。凡遭人欺压者皆可奋起反抗以自保，凡遇他人被欺压者皆可见义勇为以扬平等之精神，所造成一切结果，无须承担任何责任。”

    郝明的声音不大，但坐在台下前面几排的人还是听清楚了，顿时议论纷纷。

    待到侍立在台下的传令兵将他的话朗声重复出去后，会场里顿时就炸开了锅，尤其是坐在后面的那些郡望乡老们更是激动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那神色，多有不忿之意。

    他们是郡望乡老，大多都出身豪门大族，免不了养成了自视甚高的德性，多少都做过些仗势欺人之事，即便他们自己没有做过，也难免有族中子弟做过。

    而这新法草案总纲第二条明确提出，“人人生而平等，不可被欺压，亦不可欺压他人”，他们听了岂能不心存抗拒，不激动？

    早在沔阳起草《自然法》纲领时，李汗青便料到了这一幕，此刻眼见台下众人神情激动、议论纷纷，自然不会为之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眸光冷淡。

    倒是一旁的郝明显得颇为紧张，有些坐立难安，频频扭头朝李汗青望来，显然有些焦急。

    新法草案是他带着诉讼司起草的不假，但其中许多条款都是经过李汗青修改过的，尤其是这总纲第二条，早在李汗青给出修改意见之时，他和诉讼司一众官员便劝阻过。

    自古以来，尊卑有序：一国之中，权贵欺压布衣是常事；一族之中，嫡系欺压偏房是常事；一家之中，主人欺压仆役也不是稀罕事……这便是秩序，千百年来亘古未变。

    这样的秩序，岂是一部新法就能彻底改变的？

    大帅这么搞，怕是要弄出大乱子啊！

    但李汗青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神色平静地看着台下那些越来越激动的郡望乡老们，良久，突然望向了坐在第一排中央位置的波才，沉声开口，“波部长！”

    台下顿时一寂，波才也是猛然一怔，慌忙起身一礼，“下官在！”

    他搞不懂李汗青为何要叫自己，却也知道，李汗青在这个时候叫了自己肯定不是事！

    李汗青神色一缓，“对于新法草案的这一条款，你可有什么异议？”

    波才神色一紧，有些犹豫，“回大帅……下官确实……确实有些……不赞同……”

    他追随张角起义，确实打着为下致太平的旗号，确实也想为下人打出一个太平下，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起事，又岂能没有封候拜将成为人上饶想法？

    此刻听到新法草案总纲第二条，他多少都是有些抗拒的。

    其实，在场不少黄巾军高层都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若是新法的这一条款得以实施，即便他日黄巾大业真地成功了，我等成了开国功臣封候拜将，能获得的特权和利益也会大打折扣！

    这就是人性，人性本就趋利！

    李汗青显然猜得出他的想法，却没有继续问他，而是一扫台下众人，话锋一转，“本帅出身贫寒，以前也受过欺压，正因如此，本帅便跟着彭秀彭军侯投了黄巾，因为本帅相信，投了黄巾之后再也不会遭受他人欺压！”

    他所谓的出身贫寒指的自然不是他李汗青，而是那个跟着彭秀投效黄巾军的新丰里少年——李裕，但是，彭秀的品阶不够，未能参与审议大会，所以没有人清楚他李裕是不是因为不堪忍受乡邻的欺压才来投效黄巾军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个李裕曾经是否遭受过乡邻的欺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既然把新法弄了出来，就要把它落实下去，“本帅相信：在我黄巾军中大多数人曾经都遭受过欺压，大多数人为了黄巾大业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他日不再遭受他饶欺压！”

    着，他的目光扫过前面几排的黄巾军将官，最终又落在波才的身上，“波部长，本帅还记得当夜在长社城外初见你的情景，正因为在那一夜看到了你为下致太平的决心，本帅才深受鼓舞，出生入死，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因为，本帅也想为世人打出一个太平下！”

    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他对太平下的渴望却是真的。

    否则，他大可以学那些乱世枭雄，夺了汉家下，当个乾坤独断的开国帝王！

    否则，他不会担着风险提什么人人生而平等！

    闻言，波才沉默了，稍一沉默之后一抱拳，对着点将台上的李汗青深深一礼，“大帅仁厚，波才惭愧啊！”

    礼毕，他当先举起了右手，“对于新法草案总纲第二条，我，波才完全赞同！”

    他甚至都记不清李汗青那夜在长社城外初见他时的场景了，但听完李汗青这番话，他心底确实有些惭愧。

    自长社起兵以来，李汗青率部转战南阳、肆虐豫州，出生入死，黄巾将士更是死的死赡伤，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致太平……

    为了打出一个太平下，为了不再遭受欺压！

    在一场场恶战之后，他波才活了下来，可是，侥幸活下来的他此刻却在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如此，如何对得起那些已经死去的袍泽？

    见波才举起了手，前面几排的黄巾军将官纷纷举起了手。

    “我，郝贵赞成……”

    “我，向歆赞成……”

    “俺，典韦赞成……”

    一只只手臂自前面几排高高地举了起来，转眼之间，所有到会的黄巾军将官都举起了右手，表示赞同。

    见状，坐在后面的一众郡望乡老尽皆神色一凛，不少人甚至已经脸色发白了。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这位黄巾军大帅大费周章地将我等召集到这里，不仅是为了什么审议新法，更是为了敲打我等这些郡望乡老啊！

    他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在本帅治下，绝不容许有人行那欺压他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