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吟_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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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第1/3页)

    去上林苑走了走回来,扶着秋语的手走了一段路,却是见蕴贵人迎面走来,眉目间有着几分沉重。

    她身着浅橙色丝绸旗装,外头的氅衣是浅粉色,遍绣五爪枫叶与紫色灵芝,有着“风风火火,吉祥如意”的好兆头,头上更是插戴水红色的绒花,为樱桃的图案。

    她温婉含笑,恭敬道:“几日不见,您便晋了嫔位,嫔妾在此恭贺娘娘了。”

    我不知为何竟心生抗拒,脱口道:“贵人还是称呼我meimei罢,称为‘娘娘‘,倒显得生疏了呢。”

    她点了点头,又笑道:“多谢宁meimei那次相送,我素来不胜酒力,酒后胡言,还望meimei莫要挂在心上。”

    我端然一笑,道:“怎么会呢?”

    “我……”她低眉看着月白色乳烟缎攒珍珠花盆底绣鞋,似乎欲言又止,“meimei是如何看待咱们这些宫中的后妃?”

    我原本想继续客气道一一自然是当做好姐妹来看待,每个进宫的女子,彼此之间不都是姐妹嘛。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由得想到立冬家宴那日,蕴贵人醉酒时说的那一句“所谓的好姐妹”,若我这般说了,她定会对我心生反感,着实不宜。

    微微颔首,得知身边没有旁人,且蕴贵人身无病痛,却多年避世不争宠,也是说明了她对玄烨并不上心。

    我斟酌一番后,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咱们的命运是侍奉皇上,自是逃避不了。”

    蕴贵人露出一丝看破世俗红尘的沧桑笑意,道:“meimei这话,深得我心。”

    ……

    皇后极爱吃螃蟹,每年都会吃上十几蒌。

    小厨房时常会烹饪蟹粥、鱼翅螃蟹羹、蟹黄豆腐羹,更不缺乏蟹粉酥、螃蟹饺子、蟹rou包儿、干蒸蟹黄烧卖、雪花蟹斗等糕点,再有小米椒爆梭子蟹、桑葚焗花蟹。

    彼日时日暖和,给皇后请安过后,我被点名留在暖阁,等着她用完点心过来。

    皇后身着明黄色绣枫叶石榴丝绸旗装,卧于暖阁下,神情惬意,头上插戴的千叶佛手花金簪微微一晃,与东珠耳坠交相辉映,珠光金芒绚烂映照于墙,如凌凌而动的碧波星光。

    “宁嫔,你不是世家女子,从小不曾耳濡目染,这里可不像江湖上那般潇洒,后宫心怀鬼胎之人甚多,受宠招人妒忌,一不小心便中招了。”冬阳在琉璃瓦上折射进来,愈发显得皇后光彩照人,“本宫家世虽不及从前,但在这后宫中,要护着谁的能力,还是足够的。”

    说着命小太监捧来黑檀木雕刻凤栖梧桐方盒,里头置着三柄硕大的玉如意,都是两尺来长,沉甸甸的华贵。

    分别是白玉琢灵兽呈祥如意、红玉琢云霞蝙蝠如意,紫玉琢双鱼莲花如意。

    “你选一样,本宫赏给你做安枕用。”皇后凝神片刻,锋锐的金壳镶鸽血红宝石护甲划过团扇,发出轻微破碎的咝咝声。

    我早已告别了悲喜由人的时年,往后将以淡然沉稳的姿态面对世间沉浮与跌宕岁月,不因谁而阑珊,也是不必谁来怜悯。

    她这一番言语,我知道不是发自内心,定有利用我的意思。

    我试探问道:“皇后娘娘当真要护着臣妾?”

    皇后沉声道:“你是难得一见的人。”

    我心下了然,相中了紫玉琢双鱼莲花如意,接过玉徐徐谢恩。

    细腻水润,触手生温,上部玉色洁白,雕刻成两尾鱼儿栩栩如生,随波灵活游弋,底部玉色却是渐渐泛紫,雕刻成繁丽的缠枝并蒂莲。

    ……

    康熙十六年十月二十五。

    彼日与倪霜相伴走于九转回廊,天气晴朗,天色澄明,阳光透过树枝滤过来,照射在倪霜平静的容颜之上,添了几分和婉的气息。

    白牡丹太清冷,红芍药又太俗艳,她应是那二月枝头的紫玉兰,于粗粝一生中淘渌下来的万般温柔。

    我关切道:“你的脚伤如何了?”

    “你赠我的九盒丹桂膏已经用完了,自然是恢复得极好。”她忽然小跑小跳起来,欢快得仿佛一只飞向花丛的蝴蝶,“你瞧!已经活动自如了!”

    冰霞与映雪见了,忙上前拉住她:“小主!仔细牵动了伤口。”

    我轻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jiejie可要好生养着。何况你都是当了额娘的人了,高兴起来还是这样,像个孩子仿佛的。”

    “小焓就知道取笑我!来日为皇上添了小阿哥小格格,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就连这样无牵无挂的时光也是减了不少呢。”倪霜望着我,面上露出潺潺笑意,仿佛要融入暖和的微风。

    我原本是打趣倪霜,不想却被她说笑,更是这等令人羞怯之话,不由得面红耳赤。

    正说笑着,见一个嬷嬷抱着一个阿哥疾步走来,身后两个宫女也是低眉步步紧跟,那个阿哥身着杏黄色的服装,歪着小身子靠在嬷嬷怀中,神情不佳,脸上还隐隐挂着泪痕。

    我诧异,侧首问倪霜:“那是哪个阿哥?”

    倪霜答到:“那是太子,抱着他的是乳母。”

    嬷嬷走得近了,屈膝施了一礼,我与倪霜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侧身让她匆匆走了。

    “我入宫晚,不知晓仁孝的皇后故事,jiejie能跟我说说么?”我双手的小指都佩戴着一个蓝水晶滴珠铜胎画珐琅护甲,纤手摇曳的瞬间,那些名贵的珠宝会映出彩虹般的华泽,曳翠销金,叫人目眩神迷。

    “仁孝皇后是赫舍里氏,满洲正黄旗人,是世袭一等公索额图的亲侄女,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她与皇上大婚时年十三,比皇上大一岁。故皇后在位八年,三年前在坤宁宫产下皇二子,也是就是嫡长子胤礽,后几个时辰便在坤宁宫逝世,年时才二十二岁。”倪霜面上是宁和之色,却愈来愈像秋阳底下的涟漪,微微漾着炫目的光晕,有细细碎碎的不安定,也是有些疑惑之色,“皇上对结发妻子伉俪情深,故而胤礽一岁多便被立为太子。”

    风吹过梧桐树叶之声音漱漱,犹如下着小雨,那声音隔得那样远,仿佛在遥不可及的彼岸。

    梧桐,最贞节恩爱的树木。

    猛地——

    “啊!”

    尖叫声过后,接着是“扑通”一声。

    是有人落水了么?

    我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旁的还没瞧见什么,倒是瞧见有两抹纤细的身影溜入一旁的花丛中,消失不见。

    我在一株巨大的芭蕉之后站定,倪霜也是如此,一起静静地望着眼前发生的景象。

    嬷嬷落池之后,依旧牢牢抱着太子,她想要呼救,却奈何不懂水性,每每张开口,便会灌入一口水,周而复始……

    倪霜目瞪口呆,幸好芭蕉足够高大,才能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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