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风云_第一百九十九章 冲天一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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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冲天一怒 (第4/4页)

妻子李祖娥。两人年龄相仿,又都出身高门赵郡李氏,说来还是亲戚,因此见面后便很快热络了起来。飨宴之中,二人便借故携手离席,寻了一处僻静的亭子坐下,遣开下人,说些闺房私话。不知怎的,李昌仪总觉得李祖娥今日有些心神不宁。

    二人正说话间,却突然听身后有人轻佻地道,

    “美人原来躲在这里,却是让我好找。”

    李昌仪吃惊地回头看时,却见不知何时一个年轻男子已进到亭中,只见此人纱袍笼冠,相貌英秀,只是一双眼睛却是不老实地在自己和李祖娥的身上打转,甚为无礼。而李祖娥此刻已是脸色苍白,浑身似乎正瑟瑟发抖。

    李昌仪心里既惊且怒,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大将军的府邸中对两位贵妇出言调戏。但她见李祖娥害怕的样子,突然心里一顿,猛然猜到此人应该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持节、大行台、尚书令、摄位吏部尚书、领中书监、大将军高澄了。说来李昌仪算是高澄的祖母辈,但高澄身为执政大将军,却是位高权重,官位甚至远在高慎之上。李昌仪正在寻思该如何见礼,却见高澄一边色迷迷地打量着自己,还语带戏谑似的道,

    “你便是高中尉的那个新妻吧,果然殊色,难怪高中尉要弃崔季伦之妹而另娶。”

    李昌仪只气得脸色绯红,当下也不搭言,略施一礼就要匆匆离去。就在她准备绕过高澄身边的时候,却不防高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怀中一带。李昌仪立脚不稳,一头栽进高澄的胸前。高澄用力搂住李昌仪,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双手就在李昌仪的胸臀上乱摸,并开始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裙。

    李昌仪从未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时羞不可抑,一面拼力反抗,一面向李祖娥呼救。哪知李祖娥在旁楞了半响,最后竟一溜烟地逃走了,撇下李昌仪独自在高澄的魔爪中挣扎。

    李昌仪心中一时又气又恨。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祖娥不同,李昌仪不仅弓马娴熟,有些武艺,更聪明多智,形势危急之下,却是没有乱了方寸。她找准机会狠狠一口咬在高澄的手臂上。高澄怪叫一声,负痛将手一缩,腿上却又被李昌仪重重地踢了一脚。高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双手将李昌仪松开。

    李昌仪乘机挣脱,头也不回地从亭子中逃开。此时她衣带俱裂,不由羞愤满怀,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却听见高澄在后面放肆地笑道,

    “好一匹烈性的胭脂马…”

    李昌仪也不回宴上,寻到自己的侍女后立即登车离去。她一面叫人托言突遇不适向公主辞行,一面遣人去寻高慎回府。

    待高慎回到府中,见李昌仪如此形容,不禁大惊失色。李昌仪流泪道,

    “大将军无礼…”

    然后将前后经过向高慎哭诉一遍。高慎闻言,只气得决眦欲裂,须发倒竖,大叫,

    “高澄小儿,焉敢若此!”

    如果说以前的种种已让高慎难以忍耐,那么今天高澄狂妄的举动,终于成为压倒高慎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反了!

    但高慎并不是高敖曹那样的血勇之人,虽然愤恨已极,决意反叛,却没有冲动行事。他安慰了李昌仪之后,苦思竟夜。第二天,便向朝廷提出外放北豫州刺史的请求。

    出乎他意料的是,朝廷很快有了答复,但只任命他为单车刺史,而另用奚寿兴为镇城都督掌兵事。明显高氏父子已经不信任他了,不想把虎牢的兵权交到他手中。但这个难不倒老谋深算的高慎,到任之后,他就立即派心腹北豫州刺史掾李棠秘密前往长安,向西魏输诚。

    高慎的倒戈对西魏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这不仅仅是因为高慎占据着虎牢这个重要的战略据点,更因为渤海高氏在关东的巨大影响力。这对与东魏的对峙中处于劣势西魏仿佛从天而降的一份大礼。西魏朝廷当即拜高慎为侍中、司徒、渤海郡公。另拜李棠为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广宗县公。李棠固辞曰,

    “臣世荷朝恩,义当奉国。而往者见拘逆命,不获陪驾西巡。今日之来,免罪为幸,何敢以此微庸,冒受天爵。”

    如此者再三,优诏不许,乃受。

    李棠潜回虎牢,便与高慎合谋以飨宴为借口引奚寿兴前来,然后就在酒宴上将他拿下,夺取兵权,据城而反。

    不想派人去请奚寿兴,奚寿兴却推诿不至。最后还是李棠自告奋勇亲自来见奚寿兴。李棠对奚寿兴道,

    “君与高公,义符昆季。今日之席,以公为首。岂有宾客总萃,而公无事不行?将恐远近闻之,窃有疑怪。”

    奚寿兴推辞不过,只得前来赴宴,结果被一举擒拿。

    再说高慎下令易帜反叛之后回坐,一边早有人重新盛上酒来,高慎接过一饮而尽,端着酒杯的手犹自微微颤抖。

    这时李棠在旁道,

    “使君身于险境之中,慨然举义,忠义之心,可昭日月,必得青史留名。”

    高慎肃容道,

    “只盼朝廷大军速至,与我里应外合,则河南一举可定。”

    李棠道,

    “使君拨乱反正,天下震动,功在社稷,朝廷岂能不顾。此番棠至长安诣阙归款,宇文大丞相亲口相诺,必亲帅大军来援,使君可无忧矣。”

    高慎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犹有忧色。

    李棠见了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

    “从今日起,属下便要改口称使君为司徒公了。”

    高慎闻听,顿时展颜,面上的忧色似乎一扫而光。他有些矜持地对李棠还礼道,

    “此皆长卿之功也,日后你我必当同衷共济!我也要尊称足下一声,广宗县公了。”

    二人一时相视而笑。

    稍停,高慎又问道,

    “给夫人的密书发出了么?”

    李棠道,

    “密书已选可靠之人星夜前往,如今夫人应已得音讯,不日必前来与大人团聚。”

    高慎满意地点点头。只见他略一沉吟,又决然道,

    “既已举义帜,那便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长卿,烦你立即修书二封,一封往永安,与我四弟子通(高季式字子通);另一封往冀州渤海家中。在信中指明大义,晓以利害,邀其共举大事!”

    “遵命!”

    李棠应命自去书写书信,高慎独坐堂中,眼中寒意凛然,只听他低声冷哼道,

    “高澄小儿,我若不报此辱,又岂为人乎…”

    公元543年,西魏大统九年,东魏武定元年,二月壬申,东魏著名的勋贵,北豫州刺史高慎据虎牢叛降西魏。一时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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