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北地_第三百五十章 瓷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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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章 瓷偶 (第1/1页)

    郑皇后连忙转,在那桌案前,已不见了太子廷宣。

    知太子廷宣,是故意不肯见自己,郑皇后只好往外走。

    还未走至宫门口,便听见那宫内传来,如凛冽嘶吼般的古琴声。

    郑皇后只觉得浑发颤,这哪里是什么旋律呀?

    这琴声,就像一只可怖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众人嘶吼。

    怎么了?宣儿,你到底怎么了?

    郑皇后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一如那年。

    那令人作呕的香气,在自己边环绕。

    那恐怖的脸,在自己眼前嬉笑。

    东盛和宫。

    太子廷宣,把自己整个子都浸入水中。

    皇上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清晰的徘徊。

    竟是父皇让容妃,给自己下的毒!

    水面上,漂浮着花百医临走时,配给自己的草药。

    宫中的侍从、侍女、宫人们,都觉得自己是旧病复发,发了狂躁。

    可没人知晓,他的心无比清晰,也无比疼痛。

    过往的一切,犹如画幕般,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重现。

    父皇看自己时,逐渐失望的眼神。望向九皇子冉烨时,那眼底的欣喜。

    九皇子冉烨对自己的一切,真是一无所知吗?

    他如此不辞劳苦的,寻来花百医是为自己治病吗?

    又或者,他早已知道其中的干系。早就料到,自己这病,是怎么都好不了的,所以才演了一场戏,给自己。

    而自己竟信以为真,还要把这皇位让给他!

    太子廷宣阵阵冷笑,笑自己痴傻、笑自己无知、笑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玩偶,却还在别人的假戏里,付出真。

    “啊!”他仰天长啸,悲愤的紧握双手,用力的捶打在这木盆的水中。

    水花溅起透明的晶莹,翻出波动的涟漪,可还是在他停止捶打后,便缩成微小的波浪,渐渐平息。

    痛,浑上下如有白蚁蚕食般。

    痛,凝上心头。

    此刻只有感受是清晰的,其他所有都微不足道。

    无论自己还有多少时,都要让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他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心慈。

    浴室面前的屏风上,灰色翻滚的波浪,此刻也似发出阵阵的怒吼,从遥远的天边翻滚而来。

    喧嚣着,怒吼着,似能惊天动地的,覆盖这苍茫的众生。

    比这皇权,更可怖的力量,在太子心中油然而生。

    “五皇叔此次进京,就是来领密诏的吧。”太子廷宣冷笑,虽然清浅不知,但在他心中,却已了然,终于要露出他们的伪善了。

    “都得付出代价。”

    从浴房出来,太子廷宣停在书案前。

    这宫里所有人,都恨不得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

    只有一个小小的瓷偶人儿,正在那书案上望着自己。

    太子廷宣抓起它,狠狠的扬起手,想要把它摔下去。

    那个五岁的自己,却似乎出现在窗外。

    他笑着,他又跑又跳,他拉着母后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母后,天上的云,为什么那么白?好想去躺一躺。”

    “母后,湖面的鸟,为什么可以飞?我也想去飞一飞。”

    “母后,父皇为什么几没有来看我?我好想他,”

    “宣儿。”父皇便就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这个黑色的瓷偶说:“这几,找工匠学了这个手艺,做了第一个玩偶,便想来送给宣儿。”

    宣儿,那时他这样叫自己。

    可是不知多年,他已经从未叫过自己。哪怕自己上发生再大的事,他不过都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太子廷宣把瓷偶放回书案:“你就在这里看看,你们终究会得了怎样的结局。”

    “下,您的头发还湿着,还是让奴把它擦拭干了,再歇息吧。”

    太子廷宣回过头,只一个冷眼,那侍女便吓得不敢再说话。

    任他坐到榻上,轰然倒下。

    水滴从他的乌发上流下,在枕头上浸湿了大片。

    可是无人知晓,那浸湿枕头的,到底是发上的水,亦或是太子廷宣眼中的泪。

    “睡吧,”太子廷宣对自己说,“也许这不过只是个梦。”

    “睡吧,”太子廷宣双手环着自己,紧紧抱住双臂,蜷缩成最小的一团。“当梦醒了,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

    太子廷宣闭上眼眸,子在微微的颤抖,宛若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睡吧,也许睡醒了,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真能如此梦醒,就好了。

    “姑娘,今儿不是学休吗?您这么早起来了,这是要去哪啊?”

    阿珊蹑手蹑脚的进来,给清浅屋中炉子,加炭火的时候,却发现清浅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妆了。

    “皇家马场。”清浅道。

    “不是前已经去过了吗?要说这多出来的三天学休,可是麓林书院的夫子,为了祭活动而休呀,太子怎么能,还让你去陪他骑马?”阿珊心中有些不平,愤愤的说。

    清浅微微抿了抿嘴唇,其实,她并不知道太子廷宣,会不会来这皇家马场。

    可是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生,睡不着,躺不下,只想现在就去守在皇家马场,哪怕见到太子无事就好。

    清浅例外的,在自己的脸上上了妆。

    如脂的肌肤,美艳的红唇,一会儿坐在马上,也定会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她不想那整夜毫无睡意的疲倦,呈现在脸上,被太子廷宣察觉。

    可是她没法欺骗自己,是圣上指使容妃下毒的事,让她觉得如此可怖,也如此担心。

    皇家马场空无一人,门口的守卫见清浅,便走来说:“牧姑娘又来陪太子骑马啦,太子还没到,您先进去等吧。”

    清浅没有说话,就径直进了皇家马场。

    她找了个看台的高处,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马场的入口,期待着太子廷宣,能和平里一样,从那里翩跹而骄傲的出现。

    清浅望着这空旷的马场,一片肃穆和安静。

    她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可是那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却总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皇上为何如此残忍?

    他如果不想立太子廷宣为太子,那直接撤了就好。为何要用毒害他?这也怕是太子廷宣,最无法忍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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